我来讲述男邻居和他妻子的八卦,而我又是怎样参与进这个故事的。
黎莉出生在一个偏远的辽宁小山村,有个小十岁的弟弟,父亲性格直爽暴躁,打骂他们是常有的事儿,母亲文盲,性格淳朴。两个耿直的人,常常为小事吵架,甚至打起来。黎莉对童年的记忆,大部分都是战战兢兢,一声咳嗽都能把她吓醒的那种,她做梦都想离开这个家。
大概是黎莉读六年级的那一年,隔壁新搬来一户人家,他家的大儿子叫李飞。李飞看起来和村里人都不太一样,虽然也要下地干活,喂猪喂鸡。但身上始终带着清高的书卷气,李飞比黎莉大十七岁,两人却成了朋友。黎莉觉得他们有相近的气息,都向往着读书,向往着大山外面的世界。空闲的时候,他们会坐在一起聊天。
李飞家里穷,妈妈早年精神出了问题,一直没有恢复。他是家里的长子,不可能把所有的麻烦都扔给父亲。他没法离开这个村子,但他时常鼓励黎莉好好读书。他说想到外面去就得有文化,这辈子总要出去闯闯。每次他说起来,眼里都有些许不甘的火苗在跳。许多年后,黎莉才明白,李飞是把自己达不成的希望种在了黎莉的心里。
初一下学期,村子就没人上学了,只有黎莉依然坚持着。无论刮风下雨,严寒酷暑,她都起早贪黑,徒步到几公里外去上学。有时候听李飞夸赞自己勤奋,或是用学来的知识和他探讨人生道理,她情窦初开的心里装满了少女的小心思。
在黎莉十四岁那年,李飞娶了同村的一个女孩,一年后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叫贝儿。说实话黎莉并不难过,毕竟她与他隔着十七年的光阴,他们永远没有对的时间,永远不可能在最好的年华相遇。黎莉高中考上了市里的公立学校,每天白天上课,晚上打工,学习成绩却一点也没有落下,只是和李飞就很少见面了。
李飞那几年打工挣了些钱,日子过得还好。没多久黎莉就听到了许多李飞的八卦,他老婆在外面有了别人,他一气之下离了婚,一个人搬去了镇上。然而没有过多久,他们就复婚了,又生下一个女儿,于是李飞在黎莉心里便褪了色。
那年黎莉拿到广州一本的通知书,李飞买了很贵的那种拉杆箱送给她当礼物,还请她吃了肯德基,那是黎莉第一次吃,特别的珍贵,一只鸡腿都啃出了仪式感。黎莉忍不住问,你为什么送我这贵的东西?李飞说,以后想给你花也花不上了,这次呢飞出去就不要回来了,走出去不只是你的梦想,也是我的梦想。直到那一刻,黎莉才感受到了真正的离别。
不走出去黎莉永远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不同,她努力适应着。读大学的那几年,黎莉成长得特别快。因为父亲去世了,心血管的毛病很突然的就走了,妈妈说走得快是福分,黎莉难过,但却也突然感到解脱了。她便更努力地挣钱,做过家教,端过盘子,发过传单。孤独的日子里,黎莉会给李飞发短信。有些话是不能和家里人说的,因为不想他们担心,而少有的几个朋友也谈不上交心,只有李飞愿意倾听,也只有李飞懂她。她跟他说外面的世界,他说的那句加油里有他想实现却实现不了的梦想。所有的暑假黎莉都用来打工,只有寒假才会回家。有次李飞刚好在火车站旁边办事,黎莉的行李有点多,他来帮她拉行李。站在车门口的乘务人员说:哟,爸爸来接了,你爸看起来可真年轻。黎莉扑的一声笑出来,没有解释。
那一年,李飞开始像个长辈了,其实他还不到40岁,可举手投足都透着大叔的做派。李飞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,日复一日的操劳,加上婚姻的分分合合太多的烟火琐事夺走了内心的清高。他现在就是离婚复婚的俗人,只有看到黎莉时,他的心里才会泄露出一点他快要遗忘的梦。
大三那年寒假回家时,黎莉却听说李飞的老婆又出轨了,李飞一气之下砍了人。听到这些八卦时黎莉有点心疼,却也很无奈。从那之后,他们也渐渐断了联系。后来又听说李飞赔了笔钱,几个月之后放了出来。后来他又有了一个儿子,但还是离了婚。
那时候黎莉已经毕业,在大连找到了工作,一家世界500强的外企,她有了英文名字Anny。
2013年工作后第一次放假回村,遇到了李飞,他拖着三个孩子,黎莉尽量控制自己的眼神,但她总是时不时的瞟着他衣服上的那个破洞大概已经很久了,划口都已经泛黄,而他就任它招摇过世。黎莉说不上是心痛还是遗憾,这是她曾经最仰慕的男人,现在却连最起码的体面都不要了。他们简单地寒暄了几句,就分头告别。相识一场临走李飞说,你现在真不错啊。村里人都说,你爸这辈子只干对一件事儿,那就是让你念了大学。黎莉笑了笑,所有人都说亏了她爸才有她的,她没说的是其实支撑自己一路向前走的是李飞,是他鼓励她去看外面的世界,让她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。
黎莉在大连稳定下来后,就把妈妈和弟弟接过来了,她是家里的长女,父亲不在了,她要担起照顾好妈妈和弟弟的责任。弟弟已经不读书了,到了大连就找了工作干起来,妈妈也是闲不住的人在楼下的饭店做洗碗工。而黎莉,终于恋爱了,一个很帅的男孩子。他们大概谈了一年多,双方见了家长,眼看就要结婚呢,男孩子却被抓了,被抓的理由居然是在公司偷东西。黎莉除了震惊,还有点对人性的失望,明明在她面前,他是个君子,分手后黎莉就不那么强求爱情,说真的看过的男人越多越不想嫁了。生活中最大的目标就是攒钱。2017年的时候,他们终于在大连买了房子,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梦终于有了落脚点。
其实许久之后,黎莉才明白她找男人是有条件的,而且这个条件已经存在很久了。那不是学历的高低,不是银行卡里的数字,也不是市中心的房子。她只想要一个安安静静的男人,有一点清高,有一点温暖,有一点挥散不去的书卷气。黎莉不想承认她理想的男人,好像有李飞年轻时的影子。
黎莉没有想到的是,她这辈子还会和李飞有一段男女之情。
2020年年初,口罩的新闻已经出来了。黎莉老爷的祭日,黎莉本来不想回村里,但妈妈一定要去祭拜,就这么被困在了村子里。
而李飞他们都住在老房子里,像很久以前那样当了老邻居。李坤这几年过得不太好,离婚后他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独自生活。有段时间患了严重的抑郁症,李飞也只是笑了笑,清淡描写地说了一句就已经过去了。李飞的笑容很淡,却像一把刀子扎在了黎莉的心上。
是李飞从小鼓励着黎莉走出了大山,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,黎莉却没有给他过一点点的关心。黎莉望着李飞老去的脸上依稀刻着少年的模样。她说:对不起。李飞说:和你有什么关系。黎莉咬了咬嘴唇,突然抱住他的脖子,吻了他,黎莉不知道是快乐还是难过?只知道自己被幸福和眼泪淹没了,也许这么多年,她一直都在等这一刻。
然而梦醒后的事实是,他们差了十七岁,她风华正茂,他却无所事事地老去。差的不只是年龄,还有各自的人生阅历,他们注定不能在对的时间里相遇,但黎莉却不想放手。有生以来,她第一次有冲动,想要不顾一切地去爱一个人。也许正是这场口罩的停留,让她有勇气直面藏在心底的感情,可李飞却清醒得多,他知道黎莉只有留在这个村子的时候,才是那个邻家的黎莉。等过一段她就要回到大连,作为大都市里面的Anny,那里才是她的天地。他用一生去鼓励她走出这座大山,又怎会自私地把她留在身边。
口罩解封那一天,李飞在微信上说,我们不可能的,回去吧,Anny。是的,他开始叫她Anny,她的英文名不再是他的了。
黎莉看着那一行字,轻轻地叹了口气,有根针一样刺痛感,现实终究还是骨感的。她是不是应该就此放弃,你们怎么看呢?请留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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